蝶变隐于细微处——浙江临海“台州府城”见闻

　　台州府城墙又名江南长城,长6000余米，现存5000米，东起揽胜门，沿北固山山脊逶迤至烟霞阁，于山岩陡峭间直抵灵江东岸，延伸至巾山西麓，依山就势，俯视大江，矫若巨龙，雄伟壮观，尤以北部最峻，与北京八达岭长城形神俱肖，人称“江南八达岭”。 2001年6月，台州府城墙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11月，由台州府城墙等组成的“中国明清城墙”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曾被中国古建筑学家罗哲文先生赞誉为北京八达岭等处长城的“师范”和“蓝本”。从“同朝五宰辅”“父子三巡抚”到“千年台州府，满街文化人”；从浙江省首个获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县级市再到台州府城墙入选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紫阳街入选中国历史文化名街，今天的千年古城，后浪奔涌，新潮迭出，似一股清流，流淌在新时代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之中。如今，古城“活”、文化“热”、民宿“火”成为这座千年古城的点睛之笔。

　　这是一座有着深厚底蕴的千年古城，浙东文化在这里浸润滋长，灵江水、古长城赋予了它刚柔并济的城市品性；这是一座融灵秀与与繁华于一体的江南都市，中国民营经济发祥地、现代制造业之都、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卫生城市、全国宜居城市，一张张熠熠生辉的城市名片印证着它成风化人的城市张力；这是一座能走得进去，也能坐得下来，来了不想走，走了又想来的活力之都，“县域经济百强县”持续高质量发展，“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蓝图接续绘就。当记者踏入地处浙江沿海中部的台州临海市这座江南古城，就被它温婉秀丽但又不失雄壮伟岸的江南长城的英姿所感撼。

　　刚刚过去的国庆和中秋双节，临海“台州府城”的魅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彰显：共接待游客62.72万人次，按同口径比（去年7天）恢复到去年的96.3%；实现旅游总收入6.99亿元，按同口径比（去年7天）恢复到去年的97.3%；星级酒店（二星级以上）客房入住率为64.44%，同比增长7.22%。

　　10月1日，中秋、国庆长假首日，秋高气爽。位于浙江省临海市的台州府城文化旅游区人流如织，经过三个多月的修缮和准备，临海东湖石刻碑林重修后面向公众免费开放。与往年游客来临海古城，爬长城、逛紫阳街、品特色小吃以及欣赏民俗表演相比，这个长假游客来临海又多了一个新选择——“打卡”东湖石刻碑林，体味千年台州府城的悠久历史。

　　临海市位于浙江沿海中部，是一座融千年古城深厚底蕴、江南名城秀丽山水、现代城市繁荣昌盛为一体的古城新市。1994年国务院公布为第三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临海历来是台州州府所在地，历史城区2.3平方公里，由6000米长的台州府城墙围合，山水城相抱，古城中的老街代表——紫阳街被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街”。

　　岁月沧桑和小城故事都遗留在老屋起翘蜕皮的墙面上，遗留在高高挑起的飞檐上，处处充溢着它的原始魅力。这里的历史文化、宗教文化、商业文化、建筑文化和民俗文化铭刻着鲜明的时代印记。百年老店、名人故居、传统习俗交相辉映，沉淀了丰富的历史人文遗产。

　　2013年开始，临海市按下台州府城文化旅游区创建国家5A级景区“启动键”，紧接着出台相关文件，列出工作清单，明确责任分工，以抓重点领域、关键环节、薄弱点位为突破口，打出系列“组合拳”，从此，一幅联动全域、聚焦融合、升级品质的全域旅游“五联创”新蓝图徐徐展开……

　　如何把彰显着历史烟火、人间清欢的古城文化基因快速融入时尚沸现代、新型业态的活力因子，让这座千年古城焕发新姿？临海市提出了“合理保护，综合利用”原则，充分考虑景区内2.8万原住民日常生活的便捷和舒适度，一方面，立足居民，通过基础设施改造建设，把社区建成景区；另一方面，注重游客体验，让景区融入社区，充分保持古城的活力与原线座旅游厕所，重新制作、投放与古城风貌相协调的垃圾箱（果壳箱）212只，整改居民聚集区的垃圾投放点7处；增设22处公共休闲区块，提供小推车、送煤气、收快递等便民服务；实施景区三线入地改造工程，老城区彻底告别纵横交错的“空中蜘蛛网”；改造兴善门、朝天门等生态停车场工程，车位扩至1500多个，实现城区、社区和景区的功能融合。

　　老屋修缮如旧，恢复原貌；老街修缮如前，融入业态；老区修缮原样，留住记忆。活着的古城，游客的天堂，百姓的社区。如今的古城，灯亮了，景美了，客来了，古城“满血复活”。

　　文化是台州府城的灵魂。揽胜门前是艺术出发的起点，兴善门下则是群英荟萃的文化盛宴。在这里，你会看到，身穿洋装的舞者率先登场，翻飞的裙角划出了一圈圈优美的弧线米来高的白色巨熊会紧随而出，在音乐的牵引下它们迈着欢快的步伐，向紫阳古街深处走去；街巷的另一边，浩浩荡荡的巡游队伍迎面而来，女子红妆婉约，男子战服威武，数名身穿汉服的古风爱好者引得大家纷纷侧目。这些老底子与新时尚的文化交合，让古城有了时代气息。

　　“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重要载体。我们在引入新鲜的公共文化艺术的同时也积极融入了像黄沙狮子等具有临海特色的本土优秀文化，以多样化的艺术表现形式打破传统的传播模式。通过碰撞中寻找融合，让文化走入人群，让旅游更有深度，不断提升城市格局，从而推动本地文旅融合大发展。”在临海市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负责人介绍，公共空间艺术节的举办是府城文化内核提升的开端。古城文化节视听盛宴轮番上演、《还有诗和远方·诗画浙江篇》临海站实景录制、2020括苍山星空帐篷音乐会……府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文化味道”，已深深嵌进市民生活、城市命脉。

　　“再望书苑”主人谢然羽是浙江天台人，从意大利学成归国后一直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上海、苏州等大中城市她都曾考察过，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在临海开店。她说，最让她心动的是台州府城的文化底蕴和时尚气息。“再望，就是停下来回头再看看，去重新审视生活，你会发现很多不一样。文化，就像树一样，只要把根深深扎下去，就会有枝繁叶茂的一天。同时，文化也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其中传承、创新的力量。府城应该要有新的文化注入，年轻力量就是府城希望。”谢然羽说，在她的倡议下，《台州匿名小说家计划》《长城下读首诗》《城下乐事》等一个接一个有趣的活动在古城内蔓延开来。“再望文化”成了紫阳街上刮起的又一股文化风尚。

　　成功举办全国摄影大展、台州府城公共艺术节、美食节等大型活动，台州府城独具特色的高品质文化和旅游节目，让这座古城有了生机和活力；制定出台《临海市文化和旅游产业扶持办法》等政策，大力扶持本地文化企业、青年创客团体开展一系列文艺活动，吸引了更多年轻游客在这里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鼓励文化旅游区内文创企业、民宿书店等组织开展各类文化活动，“24小时书店计划”、首届诗画展、“城下乐事”露天演奏会、长城下读首诗；星巴克、老娘舅、新荣记等一批高端连锁品牌业态相继落地……

　　此外，国家级非遗项目黄沙狮子、自拉自唱的临海词调、气势磅礴的大石车灯戏、清丽高雅的江南丝竹和古琴等民乐演奏，还有定期举办的剪纸、草编、泥塑、中医养生、纸扎花灯制作、传统小吃制作和节俗等为主题的非遗研学、讲座、传承等活动，游客们在寓教寓乐的行走中，沉浸式地体味验了千年古城的味道。

　　“台州府城是活着的古城，既是游客的天堂，又是百姓的社区。在这里，能看有人间烟火气，所以旅游就接了地气。这应该是古城应有的味道。”来自上海的游客周女士这样形容它。

　　为了景区内有2.8万原居民日常生活的便捷和舒适度，临海市立足居民，通过基础设施改造建设，把社区建成景区；同时，为强化游客的体验感，也最大限度地让景区融入社区，充分保持了古城的活力与原真性。

　　如新增和完成改造旅游厕所，重新制作、投放与古城风貌相协调的垃圾箱（果壳箱），整改居民聚集区的垃圾投放点，增设公共休闲区块，提供小推车、送煤气、收快递等便民服务，改造停车场增加车位等，城区、社区、景区共融共生共荣。

　　“这个月我们的房间几乎就没有空过，你们要是昨天来，我可能都没时间坐下来这么面对面地聊天。”云朵民宿主人云朵谈起办民宿的经历，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开民宿之前，云朵和家人曾多次赴各地踩点，总找不到理想的栖息地，直到一次偶尔的紫阳街行走，她发现了这座深藏在小巷内的故居。虽然当时房子破败不堪，但是她却说不出的喜欢。

　　洒满阳光和书香的餐厅、充满情调的小酒馆、鹅卵石与多肉盆栽将院落巧妙地分成了不同的功能区、以爱情为主题的精品客房在……历经一年光景的修缮，原来古旧的老宅院成了时尚的大花园，投资350万元的“云朵姐姐的”一开业就成为了紫阳街上“网红点”，吸引了城里城外的游客慕名而来。“一般民宿的入住率大概是在30%到40%，但是我们家在半年时间里入住率就冲到了60%，7月份的营业额将近6万元。国庆前，5个客房早就预订一空。” 古城为民宿带来高效益，民宿也为府城擦亮“金名片”。每次有客人来，云朵都贴心地为他们推荐府城旅游攻略，像“导游”一样卖力宣传临海好玩、好吃的地方。

　　“从前出门都住酒店，这次在临海住了这几天，我发现原来民宿竟然这么有味道、有意思。游古城、尝小吃、宿民居，临海这个城市我喜欢。”来自上海的游客石剑飞街赞不绝口。他说，回去以后还要动员其他朋友一起来古城再好好走一走。

　　随着集聚文化产业，也吸引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特色旅游客栈、影视产业工作室、文化休闲业等入驻，城墙博物馆、刺绣博物馆等主题博物馆，紫阳街特色店铺、非遗展示馆、主题书店、王士性故居、台州府城历史文化展示区的相继开放，新建迎春里、余丰里等主题民宿群开业……如今，古城的文化基因在文旅融合的快速发展中复活升温，有了温度，多了温情。

　　每一座古城，历经千年，都具有其独特的空间格局和传统的民风习俗，格局破则空间毁，习俗废风弃。正如一些专家学者所言，名城保护首先要保护空间，尤其要保护市井空间，弘扬传统民俗文化。形存则象生，形无则象虚，处理好人与空间、社会与空间的活态关系，真正适应时代，获得复兴。

　　浙江临海的古城保护开发更注重将古城历史的真实性、整体风貌的完整性、居民生活的延续性、民俗文化的传承性相结合，围绕完善规划体系、把握基本原则、推进基础建设、注重活力再现开展工作，创造原生态保护与居民现代生活和谐共存的良好局面，有效地避免了某些城市在历史街区保护开发中单方面追求经济利益，空间肌理被破坏，整体功能被置换，建筑风貌受影响，为古城保护开发利用的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探索了一条新路径。